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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0章 結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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秦煜掛了電話,輕松自如的下了地,他現在繼續住院不是因為傷勢還沒好,而是住在醫院裏方便安全,反正丁山那邊還沒給他消息,他也不急著出院開工。

沈耀楊被秦煜關在郊區的一所老房子裏,這所老房子周圍都是荒地,遠離公路,院子裏還養了兩條狼狗,就算他跑了也無處可逃,看守的人也能很快抓住他。

老房子雖然簡陋,但是能擋風擋雨,沈耀楊的衣食無缺,只是秦煜再見他時,他整個人都瘦了一圈,兩眼凹陷,雙目無神,平時那種自信從容的勁都沒了,就像是冬天裏的蔫芽菜。

秦煜進屋瞅見沈耀楊的落魄樣,便道:“我好像沒讓人虐待你。”

沈耀楊瞥了他一眼。

秦煜又馬上道:“也是,你這麽垂頭喪氣的肯定是因為秦方煒的絕情。”

“他會那麽說,我並不意外,大概在他眼裏,我的感情就是很廉價,又輕又賤。”沈耀楊自嘲道,當他從電話裏聽到秦方煒如此輕視他的感情時,他便覺得這世界已經失去了色彩,他的堅持也沒有了任何意義。

秦煜聳聳肩:“我對你們纏纏綿綿的愛情故事沒興趣,說正事,你叫我來總不會是為了談心,嗯?”

沈耀楊細細打量著秦煜:“你變了很多。”

“你倆的功勞一起啪啪啪。”秦煜似笑非笑,而他的語氣顯然不想和沈耀楊多糾纏。

沈耀楊很有自知之明,於是開門見山道:“我有環盛的股份,我們做個交易。”

秦煜怔了半晌,不鹹不淡道:“看來秦方煒對你真不錯,你把股份交出來,我就放了你。”現在的沈耀楊對他來說已經沒用了,因為這個人的心為了秦方煒死了。

環盛娛樂投資的新電影《青草香》票房失利,首先坐不住的就是環盛的股東,他們集結起來召開股東大會向秦方煒施壓,強烈要求他引咎辭職,給眾股東一個說法。

幾個月前秦煜的醜聞事件成了一把雙刃劍,讓秦方煒得到報覆的滿足感的同時也被股東拿來當作攻擊他的利刃。

股東們不會在乎秦煜究竟是搞基還是群p,是吸毒還是劈腿,他們只知道秦煜是公司的搖錢樹,而秦方煒竟然沒有維護好公司的藝人,生生讓秦煜停工了數個月,損失了一大筆錢,藝人總監沈耀楊難辭其咎,秦方煒也難辭其咎。

秦煜之後又是公司力捧的付雅出事,緊接著電影再出問題,秦方煒又被爆出生活作風、□□交易等醜聞,股東們非常懷疑秦方煒的能力,希望他能交出總裁的位置,讓能者居之,一行人說的冠冕堂皇,不過是為了能擠下秦方煒,分更多的蛋糕。

“辭職?”秦方煒臉上盡是嘲諷之色:“然後把公司交給你嗎?”

被秦方煒盯視的中年男人頂著地中海頭,面對秦方煒的逼問,他挺了挺胸:“方煒,在這裏的每一位都是看著你長大的,你還信不過我們嗎?叔伯父們不會害你,也不是要逼你,只是希望你能認識到自己的決策錯誤,做出正確的選擇。環盛不是交給我,而是交給大家,我相信在座的各位都願意幫你共渡難關。”

地中海說完後,其他股東都附和著點頭稱是。

“什麽難關?現在環盛是發不出工資還是發不出紅利?不過兩個季度業績下滑,你們就坐不住了?還想用長輩的身份來壓我。”秦方煒冷笑道:“那請問,平時開會時,各位長輩在哪?是在哪個陽光海灘度假,還是在哪個妖嬈的女人肚皮上睡覺?這幾年來不曾出一份力,現在倒一個兩個倒關心起環盛的業績營生了。”

一群人被秦方煒說的臉色青一陣白一陣。

“秦方煒,你父親是不是沒有教過你尊敬長輩四個字怎麽寫!”地中海用力拍了一下桌子,但因為常年玩樂,氣血虧空,這一拍沒有半點氣勢。

其他人見狀,也紛紛幫地中海說話,一時間,股東大會搞的跟菜市場一樣亂哄哄的。

秦方煒被一眾老人逼得有些難看,臉上呈現出青灰色:“在私下我可以敬各位長輩,在公司就不必談什麽輩分了,還是就公論公吧!”

秦方煒掃視眾人一圈:“誰的股份多,誰說話算話。”

話音一出,其他人都是很恨的卻又沒辦法,他們手頭的股份加起來還沒有秦方煒一個人多,所以才聯合起來發難,想逼秦方煒交出位置,但如果秦方煒頂住壓力,死也不交,他們暫時也沒有更好的辦法。

“秦總說的合情合理。”出聲的是一位較年輕的股東,其他股東齊齊朝他看去,顯然是鄙視他們中間出了個叛徒。

秦方煒皺眉看著那位股東,只見那人臉上是一種看好戲的表情,他心下一動,瞬間思緒豁然開朗,臉色變得極為難看。

同時辦公室厚重的大門被人推開,細紋休閑西裝將來人的流暢柔韌的腰線襯得恰到好處,酒紅色的條紋領帶又顯出幾分優雅和落拓,手工制造的黑色皮鞋泛著瑩潤的光澤,全身上下無一不精致奢華,但真正引人註目的還是男人身上獨特的氣質,即使他身後跟著好幾個挺拔英俊的青年人,卻也比不過他的那份特別獨步仙塵。

“秦煜。”秦方煒死死盯著款款從容而來的秦煜。

“不好意思,我來晚了。”秦煜微笑著道歉,卻毫無歉意的徑自坐下,一點也沒把在場的人放在眼裏。

幾個不明就裏的股東還面面相覷,但有幾個看這陣仗已經明白過來,秦家的兄弟內鬥了。

“哥,你為公司辛苦這麽久,是該休息了,我支持大家的決定。”秦煜說的很輕松很體貼。

秦方煒瞇起眼:“你和蔣姨的股份加起來也不如我。”

秦方煒頓了頓又道:“就算你花大量資金收購小股東和散戶的股份也不夠。”

自從上次兩人攤牌後,秦方煒已經迅速調查秦煜的動向,他很確定,秦煜手頭的流動資金不足以讓他收購充足的股份。

“你還忘記一個人。”秦煜笑了笑:“沈耀楊。”

秦方煒的瞳孔驟然一縮。

“加起來剛好超過你1.5%的股份,那也足夠了。”秦煜擡起下頜,墨一樣的眸子裏閃動流光,他將秦方煒方才說的話一字不動的還了回去:“誰的股份多,誰說話算話。”

秦方煒胸口仿佛炸裂開,手指抽搐抖動著,猛地,他一甩手,桌面的玻璃煙灰缸摔在地上應聲而裂,所有人都被他突然發狠嚇了一跳,唯獨秦煜還是那般淡然,他慢條斯理的欣賞著秦方煒的憤怒,這一天他等得太久了。

先前帶頭的地中海看看秦方煒又看看秦煜,他想逼秦方煒下來,再不斷稀釋秦方煒的股權,不想半路殺出個程咬金,並且是向來不管公司事物的秦煜,他一擊即中,地中海琢磨著,這麽看來秦老二要比秦老大難對付。

“秦煜啊,這事還需要好好商量,管理公司不是拍戲,隨便弄弄就好,你……”

地中海話說到一半就被秦煜那陰冷的眼神嚇得不敢說了。

“伯父們開了那麽久的股東會也累了,就先出去休息休息吧。”秦煜話說的客氣,帶來的人卻已經一個個站在了股東身後,大有你們不自己走就架你們走的架勢。

這下他們知道自己踢到了鐵板,這一個兩個都一把年紀,雖然想□□,但更想享清福,沒必要和秦煜硬著來,加上之前開口支持秦煜的那位年輕股東帶頭主動離開,其他人互相看了幾眼便也離開了,瞬間,偌大的辦公室裏只剩下秦方煒和秦煜。

“你想怎麽樣?如法炮制我對付你的手段還回我身上,還是覺得不解恨要我命?”大概是被逼到絕境,秦方煒反而冷靜了下來。

秦煜沒有回答秦方煒的話,而是凝視著秦方煒,陷入久久的沈默。

他以前是想過奪下公司之後慢慢折磨秦方煒,但如今事情真相大白,想要殺他的另有其人,而秦方煒如此費盡心思去折騰,不過是因為童年時受的那些不平衡。

“你什麽時候開始謀劃想要害我。”秦煜的語氣很平緩,即使是問句卻仿佛也沒有個問的意思。

秦方煒抿了抿幹燥的嘴唇:“你高中剛畢業跑來跟我說要參加明日之星比賽,當時我還不以為意,沒想到你不借助環盛的背景也一路過關斬將,成為那批選手裏最紅的新秀,你知不知道你興奮地跟我說你火了,你有許多粉絲時我心裏有多麽恐懼。”

“隨著你越來越紅,我壓抑在心裏的嫉恨就越來越無法控制,父親對你進入演藝圈非常支持,他為你保駕護航,你有最好的宣傳團隊,無論你惹了什麽岔子,他們都能幫你壓下去,在父親臨死前,他囑咐我好好照顧你,他說看出你身上的天賦,你擁有成為巨星的能量和能力巫術師。”秦方煒的手顫抖得更厲害,嘴角勾起一抹扭曲的笑容:“我當時就問他,既然他能保護你,為什麽不保護我母親?”

“我終於問出來了!二十年憋在我心裏的話我終於問出來了!”秦方煒變得激動,但就好像坐過山車,他的語調又瞬間跌落谷底:“不過那時他已經接近昏迷,他似乎根本沒聽清我問什麽,然後就死了,死的輕松,死的一了百了。”

“秦盛能保護你,能清掃那些對你不利的醜聞,為什麽他不能保護我媽媽!如果他當初願意站出來,我媽就不會被那些流言蜚語逼死了!”秦方煒狠狠扯住秦煜的領帶,雙目赤紅。

“你越紅,我越恨!恨不得你死!”

憤怒炙熱的氣息噴在秦煜面無表情的臉上:“這麽說,至少我當藝人之前的那十幾年我們是兄弟吧。”

秦方煒的手僵了僵,最後臉上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:“是啊。”

“可是就像你在醫院說的,事到如今,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。”

秦方煒緩緩松開揪住秦煜衣衫的手,還很貼心的替他整理了一下:“如果你也想用同樣的方法對付我就不必了,可能從這三十層樓上掉下去會更方便,不是嗎?”

秦方煒側過頭,隔著深藍色的落地玻璃,遠眺者京港的城景。

“沈耀楊是不是已經離開京港了?”秦方煒覺得沈耀楊能交出股份,增加了秦煜的籌碼,秦煜必然會放過他。

“我不知道他去哪了,而且我也不要你的命。”

秦方煒詫異的看向秦煜。

“沈耀楊和我談了一個交易條件,他要我放過你。”

秦方煒眼中的詫異漸漸變為一種震動。

“他說無論如何,留你一條命就可以。”秦煜垂下眼簾,纖長的睫毛遮蓋住他眼中的情緒。

兩位年輕的警官推開大門走了進來,站在秦方煒面前:“秦方煒先生,您涉嫌多項經濟犯罪指控,請跟我們回去協助調查。”

秦煜淡淡道:“去你該去的地方。”

冰涼的手銬銬在秦方煒的手腕上,秦煜看著他身上的光華似乎一下消失殆盡,透著一股蕭索的味道,不知道是因為最後一刻他誤會著沈耀楊,還是因為他輸給了自己。

離開前,秦方煒蠕動著嘴唇,低低道:“其實……我從沒想過害死你。”

秦方煒走了,秦煜想這或許是他們兄弟倆二十多年來最長的一次分別。

小時候,秦煜和秦方煒的關系並不好,直到後來有次秦煜和學校裏的同學打架,1v1,對方慘敗,後來那人又帶了人來找麻煩,他一個人再驍勇也打不了那麽多人,然後秦方煒路過,他沒有跑,而是加入戰鬥,最後就是那群人沒討到好,他倆也被揍得鼻青臉腫。從那時起,他和秦方煒的關系就好了起來,慢慢的,好的就像親兄弟,他幾乎都忘記他倆不是一個媽生的。

他對秦方煒抵觸過,怕過,愛過,恨過,甚至恨到想親手撕了對方的地步,可在最後一刻他還是放過了秦方煒。

就像秦方煒說的,他沒有想過害死秦煜,而秦煜或許也無法真的對他下死手。

“秦煜,你難過就哭吧。”

不知何時,陸玨進了屋,用他溫暖白皙的手輕輕握住秦煜略微有些冰涼的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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